八根芝士条
应该是第一也是最后一篇现背。
时间线零零碎碎的，其实就是自己代入臆想的一些流水账，发泄用，慎入。
要听最佳损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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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觉得北京的夜晚和首尔其实真的没什么不同。
他走出公司门对着守了一天一夜的姑娘们挥手的时候，恍惚间竟想往身后再看一眼。
条件反射一样的一瞬间反应，自己也蹙眉不解，被经纪人塞上车的时候依然有些恍惚。啧，我看什么呢？
没什么人给他看啊。
坐上车以后车里空调温度正好，冬日里冷得僵硬的脸在暖洋洋的空气里慢慢温热起来，惹得人昏昏沉沉，经纪人在前面还念着明天的行程，鹿晗只觉得眼前的座椅都有了重影。挣扎着坐起身清醒时，发现就连这份疲倦也别样熟悉。
但也不一样的。现在身边，并没有坐着和自己气息一样不稳却还要捏捏他肩，嘴里嚷嚷着鹿哥明天吃不吃芝士条然后突然就抛下他自己睡得昏沉的人。
不过不是没有熟人的。
看看日程，鹿晗缓缓陷进座椅里，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
这不，说不定大年三十还得一块过呢。
就是不知道，点赞的那位今年，回不回来过个年。
我这想什么呢，鹿晗明明困极了，却还在脑子里和自己含含糊糊地讲话，好像无数个半夜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瞎侃时候相同的语调，哥不欠你的啊，哥也没法在家过年呢。
最多欠你八根芝士条，最后混沌地念完这句话，困意便将青年吞没。仰头靠在椅背上，青年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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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张艺兴点开工作室的人传来的长微博，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地读了又读，最后只挂了个苦笑在脸上。
“什么也别发啊，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我能说什么呢，你们辛苦了，不然也别想了，就这样吧。”
他是真的累了，比任何一次都累，也应该是最后一次这么累。
自然不算是亲密的关系，可是，他盯着手机由亮至暗，除了苦笑不知还该做何表情。总不至于恨到这个地步吧？
恶意他见得不少，只是指向如此明确，对方身份又如此特殊，还是得自己为自己掬几把同情泪。
免不得脑子里出现前两次的场景来，自己回忆起来，几位竟然都颇有点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你看，一个螳臂当车，一个我回家了。
就连这最后一位，走的虽然不清不楚，但是离开，无论如何是件听起来就极其潇洒的事儿。
好像只剩他自己，做的这档子事儿犯了什么天条似的，生生落得个莫须有的不仁不义，贪欲丛生的形象来。他是真的搞不明白，当然事到如今，他也不想明白了。
烦躁却不是没有的，毕竟还得打歌呢。手机一扔，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些离开的舞台，离开后的舞台。色彩混杂的画面里，他发现他记得最清楚的，只有两场。都说人会选择性遗忘伤痛，那是那两场算不得伤痛吗？
大概只是因为就连他走以后要发的微博，都在草稿箱里躺了好几天，删了又改，改了又删的缘故吧。
撑着身子摸起手机点开微信，不意外地发现和那位的聊天记录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就是不知道这京城鹿哥还记不记得，走之前可约了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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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就是轴！”鹿晗嘴里还嚼着饭，讲的兴起没顾上发型师仔细琢磨的手，一下被扶正了头才收敛了手脚，嗓门也小了点儿，“轴你懂不懂？不懂我给你百度啊，你简直是脑门上印着个轴字你知道吗！”
电话里那人嗓子还是清亮的，却是平日不多有的京片子，应和着某人也调侃自己，“是是是鹿哥指教得是，那鹿哥有没有看后面不轴的时候，给评断评断呗。”
“啧，”鹿晗看看镜子里即将完成的发型，嘴里含含糊糊地，“还成吧...就是黑了，没你鹿哥帅了...哎？”
看着手上塞来的新日程，鹿晗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年头真人秀红红火火，是个明星都上去凑一脚，拿出亦真亦假的面貌展现给观众，做得好了吸粉无数，做不好了骂声万千。这不，电话那头的羊，刚经历完。
这转眼，轮到的可不就是自己。
“怎么了鹿哥？”半天没等着下文，那人声音软软地问了一句。
鹿晗漫不经心地应，“我这要上什么 ....”，突然噤声是想起来这不算是百分百确定的事，也是想起来：彼此位置，早已不同。
意识到什么，张艺兴似乎笑了笑，“啊，鹿哥我这儿得开工了，下次微信聊吧，我挂了啊。”
挂了电话，嘟嘟声一直没停。
鹿晗不算是经常伤春悲秋感叹世事的人，只是这时刻也不免觉得这世道太讽刺了。
明明共苦过的人，不曾共甜。
就连分享情绪都要小心翼翼，这故友做得未免太过失败，他却也不知道如何弥补这裂缝，只见现实河流淙淙流过，将泥沙也冲开，像要斩断全部的过去，再开辟新的道路。
这事之中，最让他难过的怕还不是这事本身。
这场景其实也并非多难堪，若换做另外两人他怕是摊上台面讲明也不会太尴尬，只是这人一旦换成张艺兴，他便偏生出埋怨自己的心情来。
即使知道彼此并不相欠，同出同进时他将他视作最特别一位相待，也曾亲密无间相互支撑。但离开时那人红了眼眶紧紧环住他时他只是笑着看他，事后自己看起来也觉得颇有点没心没肺。
鹿晗觉得这事儿他不算做的尽善尽美，却也没做错。
聚散终有时的道理从开始他就是最明白的一位，别说其中还先落跑了一位打破本来就脆弱的镜花水月。他自己活得通透，也知道张艺兴着实是个理想主义且认死理的主儿。现在想起来，想把张艺兴从一场算不得美的梦里彻底带出来，也是自己0.00001％的动机。
老东家给他开工作室则不在自己的预想范畴里了，鹿晗琢磨着张艺兴还真是有点运气，这路算是走岔开了。命定的各有各的路吧，他想。
却也忘掉有句话叫条条大路通罗马，这个圈子，还不都是殊途同归。
再联系上以后，那种莫名的愧疚感着实时常让鹿晗有些添堵。听着身边人议论，忙成狗也抑制不住好奇，撑着眼皮看完那被骂成狗的一期节目。转头埋进被窝里他就只想苦笑。
这人还是那么轴，旁人或是怀疑剧本或是怀疑桥段设计甚至怀疑恶意炒作，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就算是剧本，这人同样是本色出演绝无半点掺假。
该傻的地方傻，不该傻的地方也傻，倔起来真是谁也管不了。早几年就念过这人像羊，如今被坐实了，他却有点想扼腕叹息。
糊里糊涂想了一通，冷不丁被经纪人一拍手，“愣着干嘛呢？快快快这发布会快开始了祖宗你还不准备上呢？！”，应声起来清空脑袋，很多事情他毕竟不能自己决定，今后是敌是友，无人得知，这旧知己变不变得到老友，且看天意成全罢。
虽说他是真的还认真记得，欠着八根芝士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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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张艺兴倒是没什么感慨，只觉得有点恍若隔世。
该不满的不愿的痛苦的都经历过了，你看不有人说吗，都被这么多次了，这人应该习惯了吧？
张艺兴觉得自己，真的是习惯了。
当然绝对不是习惯背叛，没人那么犯贱的，只是习惯了那种不信任和敌对。他完全不明白的自出道起就不知从何而来的怀疑和敌意，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体验中，终于被他好好消化下去。
轴这个事儿，鹿晗说的太对了，可不是轴吗。
一起经历过的事儿不少，出道前每个人都是眼里噙着血才走到这一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几个成年人怎么会不懂，可是张艺兴心里是真心觉得这美梦消散得太快，别说是粉丝，他也有无数个夜晚回忆翻腾，头疼欲裂。
只是回忆再折磨，不及习惯来的可怕。舞台上他伸出双手握空的时候，他闭着眼深深地将那一秒镌刻在脑海里，好像是一个仪式的姿态。鹿晗，他和幻想中的人对话，现在我们都是孤军作战了。
如果让他回想，那个深夜他一个人走回宿舍的时候，纵然已经看到这般难堪局面，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处境会艰难至此。
既然做什么都是错，他还不如选他最乐意承受的一条路。随你们说吧，最烦躁的时候他自暴自弃地想，当你们夸我白。
等到真正回了国做事，他才觉得有点佩服这几位同僚，与其说是强度惊人，不如说是这复杂程度让他有些束手无策。过习惯了在一群人里守着自己小天地的日子，猛然单独被拎到大众面前指指点点，他跌跌撞撞，着实吃了不少亏。
好在这日子熬下来，总算是有点盼头。
看一眼微信群里几位大哥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他翻了翻也被逗得忍俊不禁，不多时妆发完成，摄影即将开工，匆忙退出时候顺手把那人新的微信拖进分组。
同事。
其实应该是前同事的，走去棚里的几步路上张艺兴神游着，那这分组里可就三人，嗯，也不知道哪天再遇见还得一起唱首歌什么的，想想五环之歌就不错。
不过还是得先还饭啊鹿哥。
